【潘光中專欄】《鬼滅之刃劇場版 無限列車篇》我流心得：「頂天立地的柱vs.用過即丟的弦」

全篇劇透．慎入

【文／潘光中】明知道打不過眼前的敵人，為什麼還是堅持迎戰？面對絕對強者上弦之叁，屈居弱勢的炎柱仍然屹立不搖，這樣的自信與決心來自何處？

「雖然是初次見面，不過我已經討厭你了。」

「是嗎？我也討厭弱者，看到弱者就反胃。」

「看來你我對事物的標準價值不一樣啊。」

從在戰鬥正式開始前的對話，杏壽郎就清楚知道：不會贏。猗窩座不只在力量上有絕對優勢，食人鬼擁有無限的再生能力，也使自己處於極難逆轉的下風。撇下眾人逃跑、保存自己實力，是一個選項；答應猗窩座那個「很棒的提議」，也是一個選項。

可是，杏壽郎選了最蠢、最不應該的那個選項──發動呼吸，朝猗窩座揮出第一劍。這是身為柱的責任和使命。

「身為柱，成為後輩的盾，理所當然。無論是哪個柱都會這麼做，不能讓新芽夭折。」杏壽郎這麼安慰淚眼婆娑的炭治郎。『柱』這個稱謂，是鬼殺隊成立數百年來，用來稱呼那些站在頂點的劍士。這個稱謂源自神道教，原意是指神社中央的那根頂樑柱，更高一級的神宮大殿則稱為「頂心御柱」。這樣的頂樑柱被視為是世界的中心，也是上通神界、下接人界，頂天立地的宇宙之柱。

既然是柱，就沒有後退逃跑的理由。杏壽郎不是鬼殺隊成立以來第一位犧牲的柱，效法先人、成為後輩的榜樣，絕對理所當然。但，杏壽郎的決心只有這樣嗎？

生為強者的理由，是為了救助弱者。「生來就擁有更多才能的人，必須將他的力量用在世間、用在他人身上。用天賜的力量傷害他人、或是中飽私囊，是不可原諒的行為。」杏壽郎的母親瑠火過世前的囑咐，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。

劇場版在杏壽郎回憶母親叮囑時新增了一個細節：當瑠火說完話，溫柔地向少年杏壽郎張開雙臂時，他有短瞬間的迷茫和猶豫。因為在父親慎壽郎的嚴格督導下，杏壽郎所思所想只有如何變得更強。；如果不是瑠火的提醒，杏壽郎未來很可能步上父親的後塵，因為體認到人的極限而灰心喪志，放棄了柱的職責；或是可能落入猗窩座的境地，為了變強不惜出賣靈魂。當他被母親輕擁入懷，體會到溫柔對待時，眼神裡的動搖和喜悅，代表體會了自己的渺小。隨著杏壽郎一天天的茁壯強大，肩上的重擔壓力也越來越大。

猗窩座並不是第一個出賣靈魂的強者，即將在《無限城討伐篇》登場的「上弦之陸」獪岳、「上弦之壹」黑死牟，都是為了變強而墮入鬼界的鬼殺隊士；黑死牟還是鬼殺隊最強的初代劍士、日之呼吸創始者繼國緣壹的雙胞胎哥哥嚴勝。位居上弦六鬼之列，這幾位都擁有不可思議的強大，一般的劍士根本不是對手，就連九柱們都陷入苦戰。但是對食人鬼始祖無慘來說，從他輕易抹殺下弦六鬼的過程，就可以看出：十二鬼月再怎麼強大，也不過都是用過即丟、隨時可以替換的工具。

杏壽郎接連使出炎之呼吸的壹之型「不知火」、貳之型「炎天升騰」、肆之型「盛炎之渦卷」、伍之型「炎虎」，卻都無法擊退敵人。毀了左眼、右脇肋骨碎裂、傷及內臟，付出如此代價才砍進猗窩座胸口的那一劍，卻馬上就癒合了。

「不管如何掙扎，人都贏不了鬼。」面對猗窩座的輕蔑嘲笑，杏壽郎的覺悟就是「我會履行我的職責！在場的任何人都不會死去！」當他使出玖之型「奧義．煉獄」將全身化為火鳥般衝向敵人時，想必已經放棄了生還的念頭吧。

杏壽郎倒下、猗窩座逃走時，炭治郎不甘心的叫罵猗窩座卑鄙：「鬼殺隊一直都在對你們有利的暗夜中戰鬥！我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類，受傷也不能簡單治好，斷掉的手腳也不會再長回來！」明知道猗窩座不會回頭，炭治郎還是哭喊著「煉獄先生沒有輸！他戰鬥到最後、守護到最後！」

從炭治郎等人的視角，在這場戰鬥中，他們看見的一直是杏壽郎的背影。不管猗窩座使出多少招式、發揮多大力量，杏壽郎沒有轉身、沒有後退，穩穩地守護了在場所有人的性命。他燃盡生命點亮了黎明前的黑暗，竟在旭日初升前闔然殞落。

「伸出雙手擁抱光明，不使未來餘暉消失。就算超出託付約定，我仍將邁步前行 我仍將昂首前行。不使你點燃的心火熄滅，往遠方未來前行。」劇場版主題曲《炎》的最後一段歌詞，說出了炭治郎等年輕劍士，對杏壽郎以生命喚醒的鬥志和勇氣。

杏壽郎最後的遺言：「就算被自己的弱小和無力擊倒，也要燃起鬥志、咬緊牙關向前邁進。即使停下腳步、蜷縮蹲下，時間也不會等你，不會分擔你的悲傷難過。」他真心相信後輩們也能克服難關，成為像他一樣頂天立地的柱。

「母親，我做得還好嗎？該做的事、該履行的職責，都有做好嗎？」

「你做的非常好唷。能做你這樣強大溫柔的孩子的母親，我很幸福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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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關於作者】

潘光中

以文字見長，對影像敏銳。涉獵廣泛，遍及小說、遊戲、動漫、偶像、以及各種流行文化現象。曾任雜誌編